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书法,你的理解只能叫美术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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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书法,你的理解只能叫美术字

文/齐麟 书法网签约作家


长期以来,一谈到书法人们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与汉字的密切联系,诚然,一位优秀的书法家是一位出色的汉字“造型师”,线和空间的组合变化在其头脑中能轻而易举地转换成无穷的图式。但随着现代语言学的发展,多种学科交互渗透,语言学的相关材料,观点也给书法界带来了不小的震荡。我们知道,语言是第一性的,主要以声音达义。语言就像饮食起居伴随着我们从出生直至离世,因此无论是作品的书法,还是观念的书法都打上了中华民族语言观深深的烙印。叶秀山先生就直截了当地说:“书法就是书法家说话”。

一般认为书法仅仅是为了“美观”,且不论这种审美直觉的对错,高低。难道仅仅是为了求美,并辅之以特殊的物质工具才使“美观”得以呈现吗?况且美观的还有装饰化的文字,而装饰文字不独中国汉字所有,而唯有中国的汉字能超越装饰成为独立的抒情艺术。我想这背后一定有着比求“美”更为深刻而精微的内涵追求。

王羲之 《兰亭序》(局部)


失去书法视觉形式的《兰亭序》

魏晋时期的“言意之辩”就言、意之间的关系展开争论,而这争论又必须追溯到先秦时期。庄子曾说:“意之所随者,不可以言传也”“言者所以在意,得意而忘言”孔子也有近似的论述:“书不尽言,言不尽意”。尽管欧阳健有“言尽意”的论辩,但显然“言不尽意”这一观点占据主导地位,对中华民族的语言观,哲学思维产生了深远影响。“言不尽意”反映了中华民族独特的语言观和思维方式,即重视感性体验,极力弥补思维抽象所带来的对感性体验的疏离。这便是“言不尽意”的心理基础。在这种心理基础上,人们对语言的意蕴无限关注,而对语言形式总有一种深深的不满,始终觉得它无法承担意蕴的重荷。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? 刘熙载曾说:“圣人作《易》,立象以尽意。意,先天,书之本也:象,后天,书之用也。” “立象以尽意。”“象”,这里指的是卦象。卦象由一组组相断或相连的横线组成,共有六十四组。它是一种有限数量的图像,但是每一种图像都可以给于无限的解说,它由此而成为一种表达意蕴的较为理想的形式。语言的视觉形式也是一种图像,而且是离语言距离最近的一种图像。在“立象以尽意”这种思想路线的影响下,人们迟早会注意到文字书写的这种属性。将线条按照基种既定模式组构的卦,正为强调线条效果的书法艺术奠下了造型线的的基础,此其一;其二,八卦以阴阳构象的观念,奠定了书法艺术的美学原理。无怪乎有人说卦爻是书法的始祖。正是在这种心理背景中,人们逐渐意识到语言的视觉形式具有表达意蕴的巨大潜能,从而不断地往其中倾注自己的精神生活。语言视觉形式背后的意蕴便由书法、易象这两大图像系统来承担,前者侧重人性的表达,后者侧重哲理的玄辩。书法的特殊性就在于形式抽象而表现内容极为丰富,这就是我们在赏鉴《祭侄文稿》时何以能感受到颜鲁公的忠义之气和痛失亲人的悲愤之情的缘由吧。

颜真卿 《祭侄文稿》(局部)

文字又是语言的符号,是语言的辅助交流手段,是语言的构筑材料,必然是要形于物质记录,传递一定的意义。中国传统有“小学”一门研究文字形音义的语文学,其主要研究对象是古代文献,即作为正式书面语的文言文,而书法则关注的是书面语言的视觉形式,在符号背后灌注了极为深刻又丰富的内涵。

文字虽与书法的关系密不可分,但文字史与书法史切不可混为一谈。如果将文字的可读性视为书法艺术批评与欣赏的首要原则,我认为是不恰切的。正如姜澄清先生说的那样:“书法艺术不排斥可读性,但可读性不是书法的精髓;作为艺术,可赏性才是它的生命。”

在文字产生之前的刻画符号,我不敢说,其与文字究竟有怎样的联系,但可以确证,这些线条已经包孕着后世书法点画独立的审美意态了。后世以文字作为装饰的风尚,或许正是延续先民以线条为饰的习俗。欣赏书法首先要有对线和空间的敏感,而不是以字为单位,我想这不是无据的,这正是对原始艺术精神传统的继承,对书法线条美的滥觞的追溯。

李倜《跋陆柬之〈文赋〉》

一般来说,文字所记录的语言要承载记录语义的功能。随着古文字学家的研究深入,取得了丰硕的学术研究成果,然而目前仍有一些文字不能被释读,这些目前不可被释读的待考文字虽有汉字之形体外表,然并无被人理解的实际意义存在,那么这些汉字究竟具不具备书法的审美内涵,现在我们便不要执着于对意义的联想,要回到书法本身的形式了。没有对形式的敏感,也不过是在书家的朋友圈中点赞,被历代惑人眼目的书论美文所裹挟。对此,林语堂曾经有一段十分精彩的论述。林语堂从书法的抽象性质这一基本点出发,指出“写字”只“传达其本身线条和结构的美”,而不像绘画要传达客体。因此,“完全不管文字的意思”,撇开文字内容不管,“只把它视为抽象的构图”去“判断中国书法的好坏”。

在此我需要特别指出的是,我并不是片面强调“形式至上”这一既无益于学术,又无益于创作空洞的口号,我向来都认为形式与内涵是书法的共生物,一方面的缺失都将是另一方面的灾难。但书法的内容,不应只从辞义中得来。

在书法完全脱离实用成为纯艺术的“泛书法”时代,还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为书法痴狂,我想除了要求写得一手悦目的好字,书法的本质生命才是我们更为值得珍视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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